今年五月，小雪再次回到上海，在友人的咖啡館進行了一場久違的游牧，來到這里的人們，并不見得是為了一杯咖啡，反而揣著的“去見見小雪”的心愿更強烈。

成為咖啡店主是場成人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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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開始喝咖啡是很小的時候，我都不記得是多小了。”小雪的家人在印尼做咖啡貿易，在伙伴們正著迷于可樂、汽水的童年時期，她早早捧起了爺爺煮的印尼咖啡。如此一來，長大后開間咖啡館對她來說似是件順理成章的事，但其實小雪成為咖啡店主的經歷，更像一段成長的旅途。

盡管從小喜歡咖啡，可在入行前，小雪也曾在家居店、茶空間工作，輾轉于上海、北京、家鄉梅州等不同城市。堅定一份事業往往需要一些助推劑，讓她選擇長大的也是那個領她初次嘗到咖啡滋味的爺爺。六年前，爺爺的離世讓小雪意識到應該要開始歷練自己了，無論心智或能力都需要承擔起責任，所以在回鄉不久后，她再一次向上海出發，“這次到上海不要再去做其他事情了，我就要去做咖啡。”

在朋友的介紹下，小雪進入了一家咖啡館工作，跟著店主從最基礎的知識和操作開始學習，從而接觸到了手網烘焙。初學時，她便能掌握咖啡豆的各種狀態，例如精準地控制好一爆時間，仿佛天生就應該拿著這把篩網。經過一年多每天與咖啡打交道的日子，小雪和好友小蒼一起在淮海中路的巷子里找到一處小空間，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咖啡店——秋雪咖啡。

暫停是為了與咖啡世界長久連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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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多人眼中的秋雪咖啡是清新、愜意、閃閃發光的，但對于經營者而言，將店鋪開在上海這樣的城市，更多的是披星戴月的日常。咖啡館主的一天，從早晨6點走進店內烘豆子開 始，10點準備營業，晚上6點下班，簡單吃個晚餐再回到店里烘豆子。

手網烘焙不僅是一件技術活，也是個辛苦差，能夠堅持下來的人不多。烘豆子是小雪擅長，也享受其中的事情，但長年累月的持續工作對這位“人肉烘焙機”而言也不輕松。回想起那段日子，她依然小心翼翼，“當時我的身體非常差，甚至有一段時間，連牙刷都拿不起來，夜晚睡著了也常在疼痛中醒來。”

小雪認為如果以這樣的狀態繼續開店，做咖啡這件事很可能就無法長久了。如果她可以暫時停下來，把自己恢復到更好的狀態，未來才會有更多的能量繼續做咖啡。

家鄉梅州，就是她養精蓄銳的地方。與小蒼表明自己的想法后，兩人第二天就決定關掉咖啡館，一個月后，她回到了家鄉梅州。

很多人替小雪為那家好不容易經營起來，卻又陡然歇業的咖啡店感到惋惜，但她直言，“我其實不覺得可惜，因為在那個階段，我已經沒辦法繼續了。即使留在上海，未來可能會被更多人知道，有更好的發展，那都已經不是我做咖啡的初衷了。”

對于小雪來說，沒有什么“物”是非要不可的，物本身就是人創造的，只要人在，未來想要創造多少東西，打造多少個空間都有可能。

游牧，秋雪咖啡的延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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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上海開店期間，小雪遇見了許多拖著行李箱，專程從外地趕來喝杯咖啡的客人。準備關店時，她便萌生了做“ 游牧咖啡”的念頭:“既然人們可以為了我的咖啡，從四 面八方來到秋雪，當這個空間不在了，我也可以把秋雪咖啡開到他們的城市，為他們做杯咖啡。”

就在回到梅州的三個月后，秋雪咖啡的第一場游牧開始了。帶著咖啡豆和手網烘焙的器具，小雪來到溫州雁蕩山的一間民宿，在這里烘豆子、沖咖啡，與友人一起制作蛋糕。天氣晴朗的時候，她會帶上器具和氣罐，走進山谷舀一壺清冽的溪水煮咖啡，別有一番野趣。

除了家鄉梅州，上海是小雪居住得最久的城市，好朋友、老熟客也最多。于是，離開溫州后的她馬不停蹄回到上海，在烏魯木齊中路上的咖啡館Hidden Track辦了第二場游牧咖啡。2019年的秋天和2021年的初夏，小雪也選擇了游牧到上海見見老朋友。

每次游牧前，她需要提前將咖啡豆在家烘焙好，如果安排了烘焙體驗、分享活動，還 需要帶上手網烘焙的工具 。開店時的木質招牌和朋友專門為秋雪咖啡制作的店杯， 也一直陪伴她去不同地點赴約。

捧起久違的秋雪咖啡， 還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味道 。“ 游牧這件事情， 雖然是入不敷出的，但它于我而言意義重大——它是現在我和客人們連接的方式。”

去想去的地方，見想見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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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雪最初的設想中，她會在一年里的春、夏、秋、冬各進行一場游牧，但當咖啡與人產生關系，做咖啡也不再是一個人的事。有時，她會被突如其來的行程打斷，臨時著手準備，意外到來時也不得不擱置下原定的計劃。

因為疫情的原因，小雪幾乎在家鄉宅了一整個2020年， 待到疫情逐漸穩定，今年的她也開始忙碌起來。家具品牌木墨在了解游牧咖啡計劃后找到小雪，她使用木墨的小房子在梅州鄉間搭建了一間能夠移動的咖啡店；這間迎著朝霞落日、夜幕繁星的咖啡屋，讓更多人關注到了游牧咖啡，期待著在自己所在的城市街頭遇見小房子，喝上一杯咖啡。

“其實我并沒有很喜歡旅行，我去一個城市大部分都是因為那里有我想見的人。”雖然會收到各種邀請或機會，小雪在指定游牧行程時仍然有自己的節奏和準則，不全憑外界的熱鬧。在選擇目的地時，除了衡量時間安排、契合程度，小雪還希望可以更多地站在客人的角度，“如果有哪個城市的客人給我留言說想要喝杯秋雪咖啡，那么我就會將這里列入計劃中 。”

就如客人是小雪選擇游牧地點的關鍵，她也始終認為人才是一家店的核心，而非一個具象的地點、空間或形式。“我相信如果一家店的人和他所呈現的產品有自己的魅力，無論在什么地方，你的客人還是會記得你、追隨你。”

大部分時間居住在家鄉，烘焙咖啡豆、制作點心、散步拍照、陪伴家人；想念朋友與客人時，進行一場游牧。這種平靜和自在，就是小雪當下最舒適且最渴望的生活狀態 。

“ 所以‘游牧咖啡 ’我會一直做下去，但具體的形式也會隨著時間變化。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，我也會開著車到處做咖啡 。”